【脑洞】胜利者的历史

今早说要补的那个脑洞!!!!存个稿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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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是公元二一xx年。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跋涉,我们终于又回到了这里。

只有我们。

两年前一场惨烈的战争刚刚在此落幕。我们以一种近乎于耻辱的方式溃败,连带着曾属于我们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亲人,故乡,和本该在计划之中的每一个温柔又灿烂的明天。

我们都曾经历过那一切,我以一个(曾经的)普通上班族的身份,而他,作为一名士兵。但无论是什么身份,那一天终归都是我们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天。这不会有差别。殷红的土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气,这就是我们无数的亲朋友人曾留在这里的最后的痕迹。

“他在哪儿?”我小声问他。他没说话,只带着我一路向前。此时此刻我们正走在一座博物馆里,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乔装改扮不被发现。这是大战之后才建起来的博物馆,当然不是我们建的,但却是为了我们而建的,目的说起来真是嚣张又幼稚——纪念。纪念我们的耻辱,他们的胜利。展厅里大到飞机大炮小到锅碗瓢盆,能留下的一个也不放过,宛如曾经的我们把昆虫做成标本封进玻璃相框。

我跟着他的脚步,目光扫过身边排列整齐、摊开任凭翻覆的驾照、日记本、相册、手机、笔电,看它们被费尽心思的维持原状、敞开胸怀,好成为最高高在上的讽刺。大厅里维持着他单调无波澜的脚步声,我静静听着,直到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。

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,只见到一副干净的骨架,和一身斑驳又褴褛的军服。

我看着他的眼神,知道就是他了。

显然,这也是展品之一——一名在两年前战死的士兵。大概是遗体不好保存吧,他们将他处理成了骨架。干净而宽阔,与常人无异,身上的军服也并无特殊之处。不过我认得那一处一处的小口子,每一处都是那些干涸的乌黑的鲜血渗出的来源。这些是他死于那场战争的标志,那时候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死的——一群一群的蛇,从头顶就这么突然地压下来,我还记得它们银色的鳞片在日光下有多耀眼。一刀一刀,一口一口。我属于非常非常幸运的那一个,才能逃出生天。那是蛇吗?我不清楚,它们好像会飞,我确实不太清楚,毕竟是我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生物。

我以为,我顶多在梦里才会经历这一切。

骨架维持着站立的姿势,双手交叠撑在一杆枪上——那是一种曾经让我们多么仰慕的武器。可两年前的那一天,我亲眼目睹了它有多脆弱无力。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突发善心,竟没让他跪下。也可能在他们的文化里,站与跪并没有什么意义上的差异。我不知道,或许更单纯的,他们只是为了维持发现他时候的原状。

这样最好,至少我还可以为他默默地骄傲一会儿。在这种残忍的折辱面前。

说真的,我已经分不清是现在的苟且偷生好,还是当时的鱼死网破更好了。我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“希望”,可你要怎么把希望单纯地寄托在“希望”两个字上呢?也许还是前者更好一点吧,至少你还能自我安慰呢。你还能来看看他。也许吧。

我们站在他面前,谁也没有说话。

事实上我们仅仅停留了几秒钟——十秒吧,最多了。再久的话我们肯定会被发现。可这几秒我过得却好像几年。从最最开始平凡又熟悉的生活,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噩梦,再到这两年我们艰难而机械的苟延残喘,它们在这几秒之内飞快地都从我的脑海划过。我经历了这一切,用一种我从来不希望自己能拥有的毅力,然后在今天站在这儿,站在这位死去的兄弟面前,告诉他我们做到了,顺便再看看他过得好不好——这感觉真让人热泪盈眶。我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,但他替我们在天平上“活下去”的那一边又加了一节砝码。

应该谢谢他。

“走吧。”他在我身边轻轻地说。

我点点头,于是我们离开了。运气好的话,只要再一个多星期,我们就能回到暂居点了。

 

回去的路上我问他:“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他呢?”毕竟那只剩一副骨架了。

他摇摇头,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死去的人太多了。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。但我还是愿意去找他,哪怕来去半月有余,而我总共只能看他几秒钟。

其实他是谁都无所谓。

我点点头:“是啊,是谁都无所谓。”

他是他的战友、兄弟,是我的父母、爱人,是谁的谁和谁——是谁都无所谓。

只要他还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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