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现在住的这套房子,是在我小学的时候被买下来的。
爸妈婚前其实有单独租房住,但是我出生之后吧,因为我很麻烦,并且我爸妈也嫌我很麻烦,并且他们俩作为小夫妻其实自己也很麻烦,就带着我一起住到了奶奶家。后来我上了小学,又住去了姥姥家。
所以有小时候的朋友,跟他们提起“我家”的时候,我说的多数就是两边老人的家,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“我家”。直到现在我还背不下来现住址,家里座机更是一次没打过,但是却对我姥姥家的地址邮编座机倒背如流。
后来我长大了嘛,再和老人住在一起就变得很麻烦了。于是爸妈就买了这套房子。不大,位置也没多好,价钱也没多高。但是装修实在很上心。
我记得那个十一长假疯狂地赶作业,就为了能被带着跟爸妈一起选家具。一个假期,七天,除了在家写作业,我剩下的时间都和他俩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穿梭着奔走着。我还小,不懂材质不懂用途不懂价钱,就懂好不好看。于是我的任务就是拦着他们买任何我觉得不顺眼的家具。一样也不许添。这不仅关乎审美,更关乎尊严。
但是毕竟一个十一假期是不能搞定一间房子的全部装修的,所以在剩下很多个我被作业困在奶奶家里的周末,他俩终于得到机会单独行动了。所以后来就有了我粉色的窗帘、红白相间的衣柜、乳白色的梳妆台床头板和淡粉色的墙——可是我其实,从小到大,也没喜欢过这个公主色系。好吧,其实并不难看,只是不是当时的我会选择的风格。也许他俩就是在给一个他们理想中的小公举装修来着。但是我爸解释说,你懂什么,耐看,你以后就知道这样搭的好处了。我唯一满意的就是我床头的灯,因为那个确实是我自己选的。
客厅的墙壁是一种特别特别冷的柠檬黄,配上沙发的藏青色,窗帘的浅褐色,电视柜和茶几的纯黑,整间屋子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。对于这个墙壁的颜色我依然是很困惑的,但是听说还是我爸的精心挑选,不管怎么说,比全白的好吧。电视墙的转角,他嫌突兀,死活要按个柱子在那儿占地儿,后来发现柱子太大,那就钜,反正就是要安。嗯,他的执着。
小细节我们也没放过,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天天往家搬各种自己觉得好看的小物件。比如造型清奇的大大小小的花瓶,假花(其实好像是假的狗尾巴草,特别特别长的那种,占地儿,颜色也舒服),圣诞节本来是绑在圣诞树上的小花球,瓷娃娃,不清楚材质的小象(这又是我爸的一个执念,小猫小狗小猪小鹅都不要,就要小象),之类。我们把瓷娃娃立在了空调光秃秃的顶上,然后拿小花球堵住了空调管道外伸的那个洞洞。小象买了好几只,一只粘在客厅被切了一半的柱子顶儿上,另外的被四散藏在各种架子上。花瓶和插了狗尾巴草的花瓶,则放在电视柜两边耀武扬威,和真真正正的花草作伴。
其实这种往家拾掇小物件的行为是一种持久的行为。后来家里又来了花盆架、大石头、小木人、八音盒、首饰盒、各种各样的相框、绢人、陶瓷做的小鸟小狗什么什么的,越来越没地方放。我们才开始知道收敛。可我现在还是超级喜欢逛这样有各种各样奇妙物件的店。
电视墙本身是一屋子的重头戏,因为我爸原本是计划做一面观赏性极强的电视墙的。草图都出来了,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,还是没下了手。所以现在它还是个空空荡荡的冷柠檬黄色的墙。后来我看着实在乏味,提议要么把我画的画挂上去,我爸表示反对,因为他并不愿意在墙上钉钉子。我说你不觉得空荡荡看着好无聊的吗,他又说你懂啥,我耐看。
现在我在这里也住了很久了,记得第一次在这里过夜,第一次在这里过春节,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客厅配色依然冷着,但是茶几已经从原来的空空荡荡变成满满都是食物(还有我爸为了装逼添的一套除了占地儿没啥用处的茶具。品茶?笑话,我家正山小种就着玻璃水杯一仰头一杯这么喝的,品?呵。)那个有着很公主的配色的我的屋子,其实也已经在我粗糙的本性之下走上了奇怪的道路,现在乱的没眼看。不过好在我还是有点点洁癖,乱,但是绝对不脏。
这屋子里住的依然是我们三个人,我平时住在学校,姥爷去世以后我妈平时回姥姥家住,工作日这里就剩一个我爸。周末回来经常能看见满屋狼藉。嗯…其实我也不是为了说明什么,就是单纯的觉得,这是一段挺棒的记忆。现在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住在这里,可能平淡的都要死人了,这么无趣,再回头想想当时的兴奋和爱不释手…蛮奇妙的不是吗?感觉日子一下子又变得弥足珍贵起来了。
结尾废,还是就这样吧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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