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荒川】神乐历险记

又名《睡美川》

算不算乙女向我也不知道……总之打一个预警吧

沙雕,不切实际,慎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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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很久以前,在遥远的东方岛屿上,沉睡着一位名叫荒川之主的大妖。

传说荒川之主有着举世罕见的美貌、强大无匹的力量,千百年来,无数人都欲一睹他的真容,却被汹涌而喜怒无常的荒川之水拦下他们好奇的脚步,无法近前。

人们都说,只有真正的爱,才能帮你渡过荒川的疾风狂浪、唤醒那沉睡的美人。

——我们的小公主神乐,在头一次从哥哥口中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,就深深爱上了这素未谋面的大妖。这份飘渺的爱意陪伴她度过了整个少女时期。终于,在她成年的当夜,她打点好了行装,怀着对心上人强烈又羞涩的憧憬,也怀着身为阴阳师对强大力量的向往,踏上了她唤醒荒川的漫漫征途。

神乐骑着她的白狐狸,翻过陡峭的山崖,穿过幽深的森林,晒过七月的骄阳,披过十二月的飞雪,偶遇了挎着腰鼓、犄角落花的小鹿,结识了背负长弓、箭无虚发的白狼,终于终于,来到了朝思暮想的荒川畔。

荒川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,水并没有那么急,风也并没有那么大。神乐跪坐在她辛辛苦苦扎的小筏子上,待筏子摇摇摆摆地漂行到了河的正中心处,她深吸了一口气,随后一头扎进了水里。

荒川之下,比它表面上看起来要沉静得多。日光穿透水面,像梦境一般折射而下,水波盈盈,水草温柔,各类水生动物安静地生活在这里,自由而沉默,与世无争。神乐像一条游鱼似的,拼命往更深处钻——在河川的最深处,躺着一只巨大的蚌,她的心上人,就睡在其中。

名为椒图的妖怪少女守在蚌前。“千百年来,你是第一个真正找到吾王的人呢。”她这样说道。她擦亮一颗珍珠,为神乐照出了荒川沉睡的面容。

那是怎样好看的脸庞呀——饱满的额,高挺的鼻梁,微启的薄唇,紧闭的双眼,纤长而晶莹的睫毛,随着水流缓慢浮动的发丝。他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层幽静的光芒。神乐看得入迷了,险些本能地要在水下吸一口气。

“女巫汪夷说,欲唤醒吾王,须得由真爱之人,去到这片大陆的最西端,用那里浸了月光的鱼尾、点了星芒的鳞、蘸了晚霞的珊瑚,以及你覆了白雪的发丝,为吾王做一套新衣。唯有穿上这套新衣,吾王才能听到你的呼唤。”椒图垂首道,“祝你好运呀,姑娘。”

神乐点点头。

她回到了岸上,在荒川边燃起篝火,靠着自己的白狐狸过了一夜。夜晚,她听着荒川沉默的水涛声,仿佛听着心上人的呼吸,缓缓地入梦。


大陆的最西端十分遥远,神乐独自走过了数不清的日日夜夜,攀过了林木如盖或者荒芜一片的山头,淌过了湍急险峻或者宛转温柔的河流,终于在一个日落时分,抵达了目的地。

但令她不知所措的是,大陆的最西端是一仞悬崖,雾气弥漫、深不见底,没有河流,也没有海洋。她该去哪里找浸了月光的鱼尾、点了星芒的鳞、蘸了晚霞的珊瑚呢?她沿着悬崖的边沿走来走去,试图找到什么诀窍,却越走越觉得不安和绝望——唯一的办法,大概只有下去,下到悬崖底下去。这是这么久以来,她头一次萌生想要放弃的念头。

当夜,神乐点起篝火,依偎着自己的白狐狸,在悬崖边静静坐了一夜。她不禁想起自己离开荒川前的那个夜晚,她也是这样,靠着自己的白狐狸,点着篝火;她想起那一夜陪她入睡的荒川沉默的水涛声,仿佛河川之下心上人的呼吸,也仿佛整个少女时期的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。

终于,在天明时分,她迎着朝霞,站在了悬崖边沿。她决定下去——下到悬崖底下去。

这是一次她永生难忘的经历——起初她腰上还绑着藤条,可是悬崖太深,根本不知何时才能到底,当藤条放到尽头的时候,她狠了狠心,一刀砍断了它;在山涧的茫茫雾气中,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地,也不知此刻正是何时,只是一味地向下、向下,岩石划破了她的衣裳、擦伤了她的皮肤,让她衣衫褴褛、灰头土脸、遍体鳞伤;每向下一段距离,便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妖怪来拦她的路,她只得一手死死叩着粗粝的山岩,一手运起法术,拼命召唤出能召来的几位式神,狼狈不堪地应战,狼狈不堪地躲闪。

终于,在第十次击退前来阻拦的妖怪之后,她眼前的浓雾开始逐渐变淡、变薄,最终完全消散,露出了脚下咫尺之遥的地面。神乐心中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,眼前一黑,跌落了下去。

在失去意识之前,她听到了虚空中一个少女的声音。

“不错嘛,能走到这一步,”那声音道,“那我就勉强把小叔叔交给你了。醒过来以后记得找金鱼哦,金鱼会带你回到上面去的。”

“别让他等太久。”


神乐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。

醒过来以后,她发现山涧里的雾气已经全部散尽了,而此刻正是黄昏,烂漫的晚霞铺满天际——就在目之所及的不远处,一条清澈的小溪正安安静静地流淌。

她挑选了溪中最明艳的珊瑚,艳得好似人间怒放的花;待到入夜,映着星月的光辉,又问水中的游鱼借来最轻盈的尾、最明亮的鳞,捧在手中的时候,远胜过世上最上等的纱、最闪耀的钻石。她迟疑着,不知如何找到自己“覆雪的发丝”,却在偶然低头的一瞬间,瞥见溪水中自己的倒影——已然长发成雪。她笑了,割断自己白色的长发,用它们细细密密地缝起轻柔的鱼尾、缀上闪烁的鳞片、缠上夺目的珊瑚,直到缝制出一身完完整整的衣裳。

——这是年少时光,是念念不忘、必有回响。

金鱼在她缀上最后一片鳞的时候,准时出现在了小溪尽头。她骑在金鱼背上;山涧的浓雾又回来了,他们在雾气中缓慢而安静地游曳。一觉醒来,她已经回到了陆地。


距离她上次来到荒川、探入河底,已经过去很久了,但椒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——这么久以来,她仍然是唯一一个造访者。

水下的生灵依然自由而沉默,荒川之主也依然在蚌中静静地睡着,还是像上一次见面时那样好看的脸庞。椒图为她擦亮一颗珍珠后,便退隐去了那幽微的光线所触及不到的黑暗里。

神乐轻轻展开那身衣裳——那身她历尽千辛万苦的、带着她的年少和勇气的,她亲手缝制的衣裳。它在水下,温柔得像一个梦。

“我来了,”她在心里道,“来娶你了。”

水流蓦地一窒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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